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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性自害狂熱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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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給征良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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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開始飄雨了,不定時炸彈的西北雨,衝完延時營業的郵局寄出最後一批急件後,你在綠燈最後一秒穿越路口、到小吃店拿回你剛剛叫的陽春麵。
  總穿著泛黃白吊嘎的臭臉歐吉桑不見了,店裡半個客人也沒有,鍋爐卻還滾著湯水滿冒白煙,一張折疊桌上有吃到一半的蚵仔煎、另一張有兩碗湯麵,還有一碗只剩幾口一碗卻還沒動過。
  啊這是怎樣?
  你抱著公事包狐疑地喊了聲試探:「老闆?」
  牆上的掛式電風扇噗噗噗地吹亂你扎眼的瀏海,沸滾的湯水也在噗噗噗。
  冰箱轟轉的聲音有些異常,你稍微加大音量:「老闆?老──闆──」
  「先生你好!需要什麼!」
  「哇啊啊啊我來拿陽春麵!」你嚇一大跳反射性大叫。
  冰箱門在你背後彈開,裡頭跳出一個馬尾女孩,穿著和臭臉老闆一樣的圍裙笑容可掬,可能是工讀生。
  「喔!剛剛的客人嘛,我記得。外帶打包帶走?」
  「欸、嗯,對。錢剛剛給了。」
  「好,讓你久等了喔──」女孩塞了個紙袋給你,「這是你的無骨牛小排,請慢用喔,謝謝!」
  無骨牛小排?她是想講不加肉燥不加辣嗎?
  下班的疲憊讓你反應慢半拍,女孩剛剛講的話你聽得不是很清楚。
  「呃、喔……我叫的是陽春麵。」
  「謝謝光臨,本店今天的營業到此為止,謝謝惠顧!」
  剛剛聽錯了吧?還是她講錯了?這是小吃攤吧?
  這樣想著的你打開牛皮紙袋,裡頭確實是一大片紅色生肉,裝在保麗龍盒裡。
  「小姐妳搞錯了,我是叫陽春……」
  「這是你的無骨牛小排!謝謝惠顧!」
  「不是,我點的是陽春麵。」
  「這是你的無骨牛小排!謝謝惠顧!」
  「什麼牛小排?妳不要在那邊,我要的是……」
  女孩中氣十足地大喊:「這是你的無骨牛小排!謝謝惠顧!」
  「謝謝惠顧!」
  「謝謝惠顧!」
  「謝謝惠顧!」
  「……」
 
  氣魄輸人的你最後只好收下那枚紙袋,小店燈光在你走出門口剎那熄滅。
  這是在演整人節目嗎?
  你只好安慰自己牛肉應該比陽春麵貴得多,還不算虧。
  騎樓外的天空開始下貓下狗,你只有兩隻手,牛皮紙袋、公事包、雨傘,愛的抉擇時間來了。牛皮紙袋沒有提把肯定只能拎著,你把公事包夾在腋下,總算空出一隻手撐傘。
  紅燈很紅,橫向的人行道電子布穀鳥在路肩嘀咕嘀咕倒數,你四處張望,對向一個家庭主婦拎著紅白塑膠袋快步從彼端跑來,一隻黃金獵犬跟在她左右展現健美肌肉。
  真可愛啊──
  你心裡開起小花,現在住公寓是租的、而且規定不能養寵物,你只能偶爾摸摸街上亂溜的狗兒。
  真好啊,肉好Q彈,毛也又順又亮──
  你在心中不斷讚嘆黃金獵犬跳躍的姿態,這時牠突然奔馳──是的,朝你奔馳了過來。
  
  大雨中,你被撲倒。
  「咕哇啊啊啊窩!」
  你被狗兒撲倒,發出微妙的慘叫後慢動作側倒在斑馬線上,狗兒叼走牛皮紙袋逃往不知何方。
  布穀鳥的尖叫被轉彎的機車喇叭嗶嗶蓋過,雨傘脫離掌心朝霓虹的盡頭飛翔,嘰嘰嘰劈劈,大貨車疾馳攔腰碾斷你的雨傘,帆布攤平鐵架彈起。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伙伴們與你生離死別,只剩公事包還在,雖然它掉進一灘跟國小毛筆課裡全班共用洗筆桶顏色一樣的積水。
  「先生、先生你還好嗎?」圓滾滾的家庭主婦趕忙跑到你身邊蹲下,她的體溫熱呼呼的,像汽機車的引擎旁的溫度。
  「對不起、先生,站得起來嗎?」
  「呃……嗯……」
  「我們家老皮有點亢奮不好意思,你沒事吧?還可以嗎?要不要叫救護車?」
  雖然這麼問,但對方看起來卻絲毫沒有那個意思也沒打算扶你,你只好用擦傷的手腳自己站起來,自己撈回溼答答的公事包。
  「我沒事,但我的晚餐不見了。」
  「啊?這樣啊,老皮真不乖……不然我請你吃頓飯吧?」
  「不用了。」
  你板著臉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委屈,低頭閃避婦人視線,似乎擺臭臉就很帥狠酷炫屌。
  陽春麵也好、牛排肉也好,反正都吃不到,全抵不過今日的雖小。
  又綠燈了──對你而言是終於綠燈了,雷聲轟隆,你回頭留戀看了路中央的傘架屍骨與它道別。身側的電子布穀鳥在叫了,你咬緊牙關,朝斑馬線的彼端邁開步伐。
  「先生,這給你吃啦!」
  圓滾滾的家庭主婦啪啪啪穿著夾腳拖跑過來,把提袋塞到你手腕,接著又啪啪啪跑走。綠燈只剩幾秒,你頭也不回地趕路跨過最後一條斑馬紋。
  「不好意思唷先生,不好意思──」
  那是一大袋麵,這時候你想對婦人說聲:沒關係,我不會怪狗勾我怪的只有妳。
  你的視線穿越車輛與雨,對街只剩朦朧的街景。
  
  一路淋聽雷鳴,你終於提著不知道口味是什麼的微溫湯麵走到你住的社區附近,一隻大狗趴在騎樓躲雨,看上去很熟悉。
  你摸摸狗兒微濕的毛皮,牠溫馴地低下頭舔舔你冰冷的手,牛皮紙袋被丟到機車底下,似乎只是個失去關注的玩具。
  
  太好了,肉也回來了晚餐一下子就多了好幾份……雖然失去了心愛小傘傘。
  可是牛肉該怎麼煮?要用煎的嗎?沒有橄欖油的話沙拉油可以嗎?用烤箱烤的話只有黑胡椒跟鹽巴夠不夠?不墊鋁箔紙可以直接鋪嗎?
  好了好了,反正等等就會經過大賣場,不夠的等等就添購。
  但問題來了,那塊肉還能吃嗎?
  老皮搖搖尾巴朝你嗷嗷。
 
  反正你有麵了,你邊摸摸柔軟溫暖的毛皮,開始撕開肉品的保鮮膜包裝。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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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Blog為虛構,若與三次元雷同,
純屬巧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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